饿烛在口

癫狂梦醒

国设冷战时期,米和英都疯疯癫癫的。5k+



预警:含有一些暴/力血/腥元素,不能接受的请一定要划走!




我想,他要把我开膛破肚,抛尸荒野。

美国用那种盯着排/泄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我,他给我点了一份牛排,三分熟,血/淋/淋的,僵硬的血块还清晰可见。我没有吃,胃里翻江倒海只剩下恶心。

我说,我去一下洗手间。

他没做声,我一刻也不敢多留,冲到洗手间疯狂的呕吐。这种生理反应已经来了很多次了,我依旧没有习惯。

『妊/娠反应?』他走过来问。

我冲走了呕吐物。真不知道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。『不是。』

我早饭也没有来得及吃,被他拉过来商讨怎么对付伊万布拉金斯基。事实上我没有话语权,我只是单调的听着他的对策,然后如果发出质疑,他就会停下来看着我,用那种不屑的、恐/吓的眼神。

从心底里我感到寒颤,我曾经求他放过我的人/民。他对着我说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。

『因为你杀死了知更鸟,你犯/下了一桩无法被原谅的罪行。』

他现在对我倒是客气,是那种令人窒/息的客气,我宁愿他对我拳/打/脚/踢。但是他没有,他只是用着温柔的语气,对我做着脏事。

那盯着食物的目光说。

『你怎么没有胃口?我以为英国人很喜欢吃牛排。』

我抹掉嘴边的污渍,然后说。

『你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。』

那时候冷战的风/潮越演越烈,我几乎是半强/迫的被他拉了进来。华约成/立的那天晚上,他把我叫到他房里。那儿的中/央明晃晃的摆着一架手术台,我背上出了一层冷汗,白炽灯晃得我眼睛禁不住的想要流泪。

『躺上来吧,英国。』他用着那种小孩子的可怜语气,像是年幼的他扯着我的衣角说喜欢最喜欢。

我没法不听他的话,我从来对他束手无策。

『你要做活/体实验?』我说。手术台冰冷的外膜刺得我皮肤生疼。

『不。』虽然他的脸上是被发现的惋惜,然后他轻轻的拉开了我的衬衣。

他的体温通常比正常人高一点,这一相触却低得吓人,滑腻的呼吸轻轻/舔/着我的脸。他的眼睛变成了幽蓝色,背着光他神色平静。

『你知道吗?中/国成为了社/会主/义国/家。』

我轻轻的应了他一声。

我什么都不应该知道,我只知道,他再也不是那个会把午饭留给我吃的小孩了。现在他是乌黑的淌着滚/烫金汁的太阳,我是垂死的衰老的月亮,自那以后再没有福泽,没有圣光,他只希望他是我唯一的灯塔。

『那你呢?』他问。

『我——?』我呼出一口气,掩着倦意说,『美国,我们是一条船上的。』

『可是你的革/命开始的最早,不是吗?』他冷漠的说。『说到底从来没有谁不会……』

我一开始以为他不至于疯到失去理智,我激动起来,『他们没有那个能力!你以为谁都会像那样?』

我坐起来,用手抹了一把脸,『你真是疯了。』他整天都活在高压之下,精神大概早就和他的对手一样癫狂,这是我早该猜到的才对。

他看着我,令我感到失望的是那眼神不但毫无悔意,并且可以说的上是毫无波澜,那双我本该暗暗倾心的蓝眼睛黯淡无光,漂着一池死水和黑色有害物。

『他们和我们不是一路人。』我继续说。『你也知道的,阿尔弗雷德……』我才发现吐出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多么艰难。

『我一开始想在你身上刻字,』他打断了我的话,『当你饱满成熟,那串英文就会像被撑开的石榴一样,被你的皮肤泡大扭曲。』

他轻轻的凑过来。那个名字就像一个生锈的开关,我去碰它,反而惹了一身锈。透过镜片,那双眼睛盯着我,赤/裸裸的,像匹饥饿的狼。

『但我打消了这个念头。』

我想象着他会划开我的皮肤,像猎人拯救小红帽那样,把他所眷恋的那个英国从我的肚子,或者我的心房里拿出来。但是他没有做。

『因为伊万布拉金斯基说我有俄狄浦斯情结。』

俄狄浦斯。我呆愣了一秒才从脑子里搜罗出这个名字,脑子开始嗡嗡乱叫。『所以你现在就要做给他看,证明你没有?』我几乎是艰难的呼吸着。

『你觉得呢?我亲爱的宗主国。』他说,眼神滞涩。

我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,他忽然抓/住我的肩,把我狠狠的摁在了手术台上。

『我想证明的不是我没有。』他看着我凝住的样子。『毕竟我已经独/立了那么久,这层关系早就不复存在了吧。』

我头晕目眩起来。现在还是七月份开头,我最想躲避的人偏偏出现在我面前,我最想逃离的日子独独钻进我的耳中。

『别说了。』好不容易调整呼吸,铁锈味才堪堪被我忍住。

『你听不得?』他问。『你还真是落后啊,过了一百多年了,还是别这么固步自封吧。』

这终将是一个没有人走,也没有人来的故事。

我想坐起来压抑住咳嗽,但是双肩被他死死的摁着,挣脱无果后,我恼怒又不甘心的被/迫退回手术台。

接着整个房间里都响彻了含/着血丝的咳嗽声,更糟糕的是那些滚落出来的鲜红的液/体我无法阻止,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把它们吞咽回去。

『现在满意了?』我一边咳嗽一边说。

他没有说什么,只是凑过来作势要吻我,大概也是我自作多/情,偏过头闪躲他,次数多了他也就失去了耐心,看起来在忍耐挥拳揍我的欲/望。

『性癖真怪。』被痛苦占据所有神/经,支离破碎的我吐出一口血沫取笑他。

这回他没有忍耐,单手钳住了我的脖子,挥拳的时候没有控/制力道,我的下巴好像被他打脱臼了,钻心的疼。

又来了。我咳出一口血,然后为了维持自尊努力吞咽着那些铁锈味的液/体让它们往回流,流回我被灼伤一般的喉/咙。他依旧控/制着我的肩膀,这样的压/迫感让我感觉喘不过气来。

『放开我……咳咳。』根本控/制不住自己,我更加痛苦的咳嗽起来。他终于放开了我,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刹就被厌恶所代替。

『英国。』

这个名字是一个警告,一条并不高明的计谋,但是我还是乖乖落进了圈套。

『我们是共犯。』我站起来,腿软得吓人,不得不靠在墙边。『现在我和你绑在一起,你大可不必担心。』

『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这是你亲自教/会我的。』美国冷冷的看着这样狼狈不堪的我。『如果别人知道了你这个弱点,会拿这个来对付我们。』

你就不会吗?我想着。『我不会做这种威胁到自己的事情。』我还是靠着墙。它能够给我的安全感比美国多得多。

他看着我,没有动。玻璃质地的眼珠缓缓的挪动了几分。

『一直到独/立日/你都是这幅难看的样子吗?』他缓缓的说,然后想起来了什么补充道,『阿普唑/仑,你还在吃?』

『停了。』我回答得干脆。现在我烟瘾犯了,我只想抽烟。『说什么大话,你就不会有弱点吗?』我叹了口气。

他被呛住了,这才露/出我熟悉的那个美国应该拥有的表情。

『我不应该有。』他这样看着我,没有说出来的话在喉/咙间拉拉扯扯,黏附着津/液滚落深处。

那是他失落着的样子,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小孩。但是当时的我会错了意,我以为他认为他的敌人似乎无懈可击,而他为他自己拥有弱点而感到惋惜。

身/体糟糕到了一定的程度,七月的老/毛病、烟瘾和戒断反应都让我痛/不/欲/生,身上发/痒又发疼,被他解/开的衬衣依旧保持原样。

这样的我嚼着他的话,不应该,那么就是有了。『那你就不怕别人拿这个对付你?』

『没有谁知道。』他说,蹲下/身来平视我,语气冷漠,眼神平静。

确实,我想。他确实是那种让人看不出弱点的人。从二战的时候他可以坐看我奄奄一息,快没命的时候却从天而降对我指手画脚让我把他当救世主,或者是用刀亲手划开他给我安上的伤口,任凭血雾喷溅在他的脸上,差不多也都可以看出了。

『非要说的话,也只是我的私人问题而已。』他慢慢的和我解释。

我没有再揣测他要说的是什么,更多时候他似乎只是把我当一个倒垃/圾的垃/圾桶。『我也是。』接受到他有些惊讶的眼神,我继续说,『除了你,没有人能拿独/立战争击垮我。』

我所陈述的的确是板上钉钉的事实,他看起来却惊讶至极,连我要走他都没有阻拦。

我以为下个月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他不会再多说什么,结果变成了现在这个逃不出的死局。

我洗完手,美国站在门前问。『你还有胃口吗?』

我摇摇头。张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,苍白,灰暗,两眼无神,未老先衰。不是我在刻意的容貌焦虑,只是我在努力堆叠出一个健康形象时,恰好失败了而已。

『你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。』他说,『需要压低身段,摆尾乞怜。』但是他的眼里分明含/着一种异样的欣喜。

『因为你现在是世界第一。』我讨厌他的说辞,但是更讨厌现在这个无法回击的自己。我吞下他扎下的那一根刺,装作云淡风轻。

『那么显而易见,如果布拉金斯基当了世界第一,你恐怕会爬上他的床求/欢吧。』他冷冷的笑了一声。

我恨他装腔作势阴阳怪气的腔调,像积雨云中的阴晕。『如果我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呢?』头晕和咳嗽感变得越来越无法忍受,我急匆匆的擦着他跑了出去,出门前忽然想起来要回击,于是转过头去撂下一句话给他。

『对我来说,你们谁都没差。』

然后我头也不回的走了,他没有追上来。

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他对我的极端残/忍实际上可笑又可怜,隐藏在冷嘲热讽后面的是他对于所选道路的无助和焦虑,以及他不肯承认的对于/红色幽/灵的惧怕。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正确,当时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赢,他自己恐怕都不确定,跑来奢望一点点安全感的时候我没给他,我只在怨他怠慢了我的肠子。

后一段时间他的红色恐惧症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,他开始对身边的人衣着颜色/情况极度敏/感,甚至开始出现了解离性人格障碍的前兆,相应的,他拿出来十二分的精神与苏联对峙,似乎想要榨干自己的油/水来维持动态平衡。所有这些消息也都是听上司说的,虽然他这边日子并不舒坦,但是苏联也开始混乱不堪,我一直站在那边隔岸观火,可也没有摸清他们社/会主/义国/家的门道。

他的弱点是什么?我不禁想起那次不能算交流的交流。他听起来胜券在握却又战战兢兢不像个战胜者,难不成他的弱点已经被间谍窃取完毕,苏联只待着翻身之际。不不不,尚不能揣测,也许以后会有机会让我慢慢思考。

而机会很快就来了,接下来的日子里处于政/治需要我必须和美国共处两个星期。

在白宫里,我看见了他。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虚弱可怜,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,正如他之前一直的那样。漂亮的蓝眼睛熠熠生辉,像被水洗过一遍的晴空,一直一直蔓延至无尽头。

希望这里不要成为我们的喀西马尼花园。我于心里暗自祈祷。

(*客西马尼园是耶稣恳切祷/告、后来被犹/大以亲/吻暗号出卖的地方。)

他走了过来,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。只是和我握了握手,一副疏离的样子。太可惜了,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观察他的精神病史,可他现在却比我更加接近正常人。

『我真佩服你的上司。』坐在休息室里,他冷不丁的这样讲。『拖着一个破破烂烂千疮百孔的国/家到处跑。』

还没等我捕捉自己的愤怒,美国就将自己摆成一个傲慢无比的坐/姿,单手撑着下巴。

『还是说——像我猜测的那样,你们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波澜不惊?』

他看向我,眼神是戏谑和嘲讽,夹带着确信能够伤害到我的欢/愉。

『大可不必您操心。』我回敬。在和他的博弈中我处于劣势,切切不能露/出马脚让他抓/住。『您还是先想好怎么对付那只飘荡着的幽/灵。』

他笑了。『是谁说的——我们是一条船上的。难不成你在后悔?』

时至今日后悔倒也无济于事了吧,我想。比起以前黏/腻的关系,我倒是更加厌恶这种样子的我们,我的沉默反而让他误会了些什么东西。

『看来我真应该兑现我的诺言。』他恶狠狠的抛下这句话,然后安静了下来。

哪句?周围很安静,我几乎无处可逃。

——『我想在你身上刻字。』

——『当你饱满成熟,那串英文就会像被撑开的石榴一样,被你的皮肤泡大扭曲。』

『什么字?』

我呼了一口气,感觉到自己兴/奋的神/经在疯狂的跳动。

『capitaliSΜ。有什么问题?』他看着我。『或者Apoptosis。』

我咬着牙,感受自己的身/体因为高度紧张而导致的颤/抖。『为什么。』我们本不应该是这样的,我们本来是兄弟,然后是敌人,再然后到了现在,现在我们算什么?

『你慌了,英国。』他暧昧的笑了笑。『你的手指在发/抖,一个月前你可不是这样。』

然后他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身来靠近我。『你真应该庆幸自己拥有一双绿眼睛。』这么说着,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/我的眼睑,隔着那里感受球体细微的血管跳动。我避无可避,因为另外一只手正紧紧锁住我的脖颈。

我欲挥拳揍向他的太阳穴,始料未及的却被他闪开,不过幸好我已经挣脱了他所有的束缚。

『是我庆幸还是你庆幸!』我低声怒吼,血液翻涌沸腾,在我身/体里叫嚣着痛苦和恶心。

『我们都应该庆幸。』他说。『你完完全全站到我这一边来了。』

『我很开心。』那双眼睛聚起了波澜,再用过多的笔墨描写他的笑容恐怕我也腻味,然后我恍然大悟,这就是我们不正常的关系,我们的特殊关系。

我按耐不住,朝他脸上挥去一拳,他放开了我,仿佛刚刚的压/迫从未来临,我后退了三步,身/体在他没有发觉的地方微微颤/抖。

『抱歉,我想我们都应该醒一醒酒。』他说,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
『美国。』我叫住他。『关于你之前说的弱点。』

他慢慢转过身来,像是在极力忍受痛苦与期待一般攥着拳。

『……是我吗?』

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,他久久没有回/复,自觉丢脸于是我慌忙撤退,尽管这之前我仍然抱着一丝微妙的期待。

就在我快碰到门把手的时候,他伸手抱住了我。

『我说了是没有谁知道的私人问题。』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。 『你是怎么知道的。』带着惊讶和一点点委屈,是我从独/立战争就没有听到的熟悉的语气,也是那个从他一出生我就爱着的美国。

我没有做出回答,我们都知道,这是我最好的回答了。




end.


在学校匆匆忙忙赶的一篇,见笑。

一个小彩蛋:题目《癫狂梦醒》取自一本关于精神病的书《癫狂梦醒(精神疾病漫话)》

送给袜子(咦电脑版怎么艾特不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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